第十九卷 In Library In Library-II

<p>佑巳。</p>

<p>佑巳你真是的！</p>

<p>（嗯……）</p>

<p>不可以在这种地方睡觉啦！</p>

<p>（啊！是！我这就起来。啊、不，我没有睡着。）</p>

<p>真是拿这孩子没辙，不管怎么摇都叫不起来呢。</p>

<p>（我就说我没有在睡觉啊，姐姐。）</p>

<p>真伤脑筋……没关系，你们几位就先回家吧，我吗？我这本书还剩五页就看完了，在我看完之前就让这孩子继续睡吧。是啊，我也是这么想。</p>

<p>（你们几位是指谁呀？您是在想什么？什么意思啊？）</p>

<p>好的，平安。</p>

<p>（平安？等等呀，姐姐，我现在马上起床。）</p>

<p>“姐姐！”</p>

<p>佑巳被自己悲怆的叫声给惊醒。</p>

<p>“姐姐……呃……是梦吗？啊、不对，是真的？”</p>

<p>这里是蔷薇馆，而姐姐人并不在这里。别说姐姐了，除了佑巳之外，根本连半个人影都没有。</p>

<p>“呃……”</p>

<p>冷静、冷静，重新整理思考一下吧。</p>

<p>“首先，我和志摩子同学她们一起去了体育馆，之后回到蔷薇馆里，然后喝了姐姐泡的红茶……”</p>

<p>直到这里都还有印象。之后，自己的记忆从开始闲聊起学园祭一些值得注意的事项时，就显得有些含糊了。看来自己似乎没等到有结论出来，就这样趴在桌上睡着了。</p>

<p>“大家都回家了吗？”</p>

<p>洗碗槽的沥水架上，使用过的六只茶杯已经洗净倒扣于架上了。</p>

<p>佑巳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得赶快去追大家才行”并站了起来，可是重新思考后又觉得不对劲而打住。</p>

<p>“我记得只有姐姐有留下来等我的样子……”</p>

<p>记得是要等到读完书还是什么的？</p>

<p>仿佛要印证自己的记忆似地，佑巳的肩膀上披着一件祥子学姐的学校外套，而且椅子上还放着祥子学姐的书包。</p>

<p>总之——佑巳放心地抚拍着自己的胸口，至少看来姐姐不是嫌自己麻烦，一个人先回家去了，看来她只是想说去一下附近而离开房间的吧。</p>

<p>既然如此，她应该马上就会回来才对。于是佑巳决定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等姐姐回来。</p>

<p>“嗯？”</p>

<p>正当佑巳要把报告用纸收进书包里时，她发现了一个东西，于是便以倒转的手势又再次翻过封面。结果，就看到自己像是一边跟周公搏斗时写下的，一堆不知所以然、有如蚯蚓爬行的线条上，夹杂着不管用什么笔写，都严谨遵守着永字八法的美丽文字。</p>

<p>佑巳试着出声念到：</p>

<p>“‘我去图书馆，祥子。’”</p>

<p>上面的留言就只有这样，不过这样意思就已经相当清楚了。</p>

<p>“原来如此，眼来姐姐是去图书馆了呀。”</p>

<p>想来她一定是去还读完的书。就在此时，佑巳听见有人踏上阶梯时那微弱的叽轧声。</p>

<p>“是姐姐！”</p>

<p>佑巳奔到门口旁边，毫不犹豫地打开饼干门，就这样冲出房间。</p>

<p>“啊——！”</p>

<p>正好走至门口的人，看到自己连碰都还没碰到的门蓦地被打开，而且里面还有一个人突然冲出来，自然是发出了惊叫声。</p>

<p>“啊？……呃？”</p>

<p>“——”</p>

<p>才想说这声音很不像祥子学姐会发出来的，而果然不是她。一名少女紧压着自己吓得差点要停止跳动的心脏，朝佑巳射出责难的眼神。附带一提，她的发型是垂直螺丝卷发……而说到这个，大家就会清楚知道是——</p>

<p>“原、原来是小瞳啊……”</p>

<p>“来的人是小瞳还真是抱歉啊，那么……平安。”</p>

<p>“等、等一下啦。”</p>

<p>小瞳一个轻巧转身就准备要走人，佑巳见状赶紧抓住她的手。</p>

<p>“为什么我一开口你就马上转身要离开？”</p>

<p>“因为看来佑巳学姐没什么事要找我嘛。”</p>

<p>小瞳甩开手，别扭闹脾气地看向另一旁。</p>

<p>“唉哟，又不是像酒店挨家送货（注：日本从前有酒店店员挨家询问所需日用品，采购送货的服务。），总而言之你先进来吧，我还能请你喝点茶的。”</p>

<p>“酒店挨家送货——？”</p>

<p>虽然小瞳的态度看来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就这样被推着走进房间了。</p>

<p>佑巳让小瞳坐到椅子上后，便走到流理台边准备起茶具。</p>

<p>虽然自己早就做好回家的准备，但是无所谓，毕竟小瞳一直帮忙山百合会直到前天，所以她今天是自己的客人。反正茶杯只要再洗就好，如果换做是姐姐，肯定也会招待特地来的客人，不会就这样让对方回去的。</p>

<p>“话说祥子姐……不，红蔷薇学姐人呢？”</p>

<p>“啊？你是来找祥子学姐的吗？”</p>

<p>“……不是。”</p>

<p>“说的也是呢，刚才你也没问祥子学姐人在不在里面，就打算直接掉头回去的嘛。”</p>

<p>佑巳一边说，一边纳闷地问道：“那小瞳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p>

<p>“我刚才偶然遇到了黄蔷薇学姐她们，那时听她们说红蔷薇学姐和佑巳学姐人都在蔷薇馆里，所以才来看一下而已。”</p>

<p>“既然这样的话，你再等一下吧，我想祥子学姐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p>

<p>“我刚不就说，我不是为了找红蔷薇学姐而来的吗？”</p>

<p>是这样没错。</p>

<p>“那你是为了见我才来的吗——”</p>

<p>佑巳开玩笑似地问道，她丢回来的答案却很出人意表。</p>

<p>“是啊！不过算了，反正我也不过就是‘是小瞳啊……’这种程度的存在罢了！”</p>

<p>啊~~看来她对刚才自己的失言相当怀恨在心呢。</p>

<p>“抱歉，我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吧。我刚才那样是因为我以为是祥子学姐回来了嘛。”</p>

<p>“喔~~这样啊，原来佑巳学姐在姐姐面前，都是露出那种表情啊。”</p>

<p>“那种表情是哪种表情？”</p>

<p>“肌肉松弛的模样，非常丑。”</p>

<p>“喔……是、是喔？”</p>

<p>佑巳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这肯定是小瞳为了报复刚才的事，所以才说这种伤人的话。要是自己不这么想，可就没办法再像那样了，今后在姐姐面前就会没什么表情的。</p>

<p>“所以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p>

<p>佑巳把三杯泡好红茶的杯子放到桌上，坐到小瞳正对面的座位。要是只倒一杯茶，恐怕小瞳会有所顾忌，而既然都帮自己倒一杯了，那么也准备一杯给应该马上就会回来的祥子学姐。</p>

<p>“没什么。”</p>

<p>“没什么！？”</p>

<p>怎么、怎么，小瞳那倨傲的态度是怎么回事？佑巳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佑巳心想，要报复的话，刚才的“丑女发言”不就已经算是报复了吗？</p>

<p>“我又不知道。有事找人的不是您才对吗？”</p>

<p>小瞳哼地把脸别过去。</p>

<p>“咦！？我、我吗？”</p>

<p>“……所以我就说算了，反正也不过就是连您自己都会忘记的小事吧？”</p>

<p>比起说是故意使坏，小瞳比较像是半放弃地这么说了之后，便说声“我喝茶了”，开始规矩有礼地低头喝起茶来。</p>

<p>这该怎么形容呢？该说像是自己一个人被抛下的感觉吗？不要自说自话地低下头呀！小瞳！——佑巳现在心里就是这种感觉。</p>

<p>“给我提示。”</p>

<p>“提示？不懂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p>

<p>“嗯——”</p>

<p>综合以上几点看来，应该是佑巳本来有事要找小瞳，所以她才会来蔷薇馆找自己问有什么事情的。</p>

<p>“喔</p><p>！”</p>

<p>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鱼网钩住了，很好，接下来只要慢慢把鱼儿拉上记忆的海岸边就好了。</p>

<p>“佑巳学姐，那个……您那拉鱼网的动作是……”</p>

<p>“你先等我一下。”</p>

<p>现在正好拉到接近的位置，我拉、我扯。</p>

<p>“啊！”</p>

<p>我知道了。</p>

<p>“难道是因为我放学时去一年椿班？你是听谁说的？”</p>

<p>“呃，就是这样……”</p>

<p>小瞳一脸无法接受的表情，却还是肯定了这点。看来小瞳是被佑巳那个拉鱼网的动作扯上钩了。</p>

<p>“原来如此，抱歉，其实我只是为了向你们两位道谢才过去的。”</p>

<p>“向两位道谢？”</p>

<p>小瞳挑起了单边眉毛。</p>

<p>“是啊，可是结果却变成让你来找我，反而让我不好意思了。”</p>

<p>“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p>

<p>“嗯？”</p>

<p>“如果要道谢的话，之前我就已经收到原子笔和法兰克福热狗了嘛。”</p>

<p>小瞳似乎有些不开心地说着。</p>

<p>“还用不着您特地来郑重道谢的。”</p>

<p>“可是因为我想见见你们嘛。”</p>

<p>因为自己想见见她们，并且好好道谢。而且说实在，两人给予山百合会的帮助超乎预期，再说相处下来也真的很开心。</p>

<p>“……那么，您见到了可南子同学吗？”</p>

<p>“不，这个啊……”</p>

<p>在佑巳讲出“还没能见到面”之前，小瞳便看向窗外喃喃道：</p>

<p>“她……变了呢。”</p>

<p>“是、是吗？”</p>

<p>小可变了，这佑巳是知道的。毕竟在学园祭上发生了那么多事，就算她的价值观或是与人相处的方式有所改变，那也丝毫不奇怪。</p>

<p>但是，为什么这话会从小瞳口中说出来呢？</p>

<p>“红蔷薇学姐还不回来呢。”</p>

<p>“对喔，这么说来还真有点慢呢。”</p>

<p>两人喝完茶都已经好一阵子了，恐怕就连原本准备给祥子学姐的茶，都因为等太久而在杯子里变成冰红茶了。</p>

<p>“她去哪里了呢？”</p>

<p>“图书馆。”</p>

<p>“图书馆？”</p>

<p>小瞳纳闷了起来。</p>

<p>“怎么了吗？”</p>

<p>“没有，我只是在想是刚好错过了吗……”</p>

<p>“什么意思？”</p>

<p>对着佑巳的问题，小瞳如此回答：</p>

<p>“我刚刚就是从图书馆过来的。”</p>

<p>乔安娜</p>

<p>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呀？</p>

<p>“练习时没办法做好的事，难道在正式表演时能做好吗？”</p>

<p>虽然听起来像是回嘴，可是这样讲反了吧？大家不就是为了能在正式表演时做出最好的演技，所以才反复练习的呀。</p>

<p>虽然我要反驳也不是不行，但我决定暂时当一个乖乖听学姐训话的后辈。毕竟要是反驳对方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尽管我不认为自己吵架会吵输对方，可是练习再中断下去的话，对其他社员也说不过去。</p>

<p>今天是把教室里的桌子全部搬到后面，把教室前半部的空间拿来当做练习场地。戏剧社即将在学园祭上演出的‘小妇人（注：19世纪美国小说家露意莎·梅·奥尔柯特{Louisa May Alcott}的名作。讲述四位个性迥异的姐妹，在父亲失去消息之后，互相扶持成长的故事。）’，其练习也渐入佳境了。</p>

<p>低头保持沉默——这对我来说，是代表某种意义的让步。可是这似乎只越来越助长有所误会的学姐A的气焰，并且招致最坏的结果。</p>

<p>顾问老师因为教师会议不在现场，而总是帮忙缓和气氛的社长，现在则因学园祭相关的事情离开教室。事情就发生在社长离开教室不久之后，饰演艾美一角的我，在念一句台词时吃螺丝，这就是事情的开端。</p>

<p>“虽然我想松平同学既是主角之一，又有实力，所以可能不把练习放在眼里吧？但高中部戏剧社的程度和国中部的可不能混为一谈。不过话说回来，你本来就只是因为外表和个人特质才被选上的，跟你要求演技大概也不近人情吧？”</p>

<p>在场的戏剧社社员中，有些人听到这番话后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p>

<p>（这样啊~~）</p>

<p>原来别人是这样看我的啊？而且还不只一个，而是有三、四个人都这么想啊。</p>

<p>（这样看来，我的演技也还真是了不起啰。）</p>

<p>杰作！</p>

<p>“有什么好笑的？”</p>

<p>尽管自己多少试着要克制了，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我的笑声让A学姐相当不悦。</p>

<p>“不，没什么。”</p>

<p>虽然嘴巴上这么说，可是内心却想——这怎么能不让人笑出来呢？</p>

<p>原来我只是靠外表和个人特质而被选上演主角的啊？我怎么直到现在才知道呢？看来跟国中的程度千差万别的高中部戏剧社，其选角方式也是相当特别呢！</p>

<p>既然这样，这位学姐可不就正好适合演那位跟老师告状艾美事情的珍妮·史诺一角啊。可是因为演出时间的关系，艾美跟咸柠檬的那段小插曲就被舍弃了，还真是可惜呀。</p>

<p>“那请问您到底想要我怎样呢？”</p>

<p>“我只是想告诉你，只不过是拿到了艾美一角，就别嚣张了。”</p>

<p>“我并没有半点嚣张的意思。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学姐您满意。”</p>

<p>要是在这里掉下一滴眼泪，这位学姐大概就会心满意足，以后也会对我温柔一点了吧？自己明知道这点，心里却想着自己死都不会这么做的。</p>

<p>只要自己想的话，假哭可是轻而易举，但根本没有必要为了融入她们的圈子而这么做。再说，就算假哭只是演戏，但要是被人贴上“被欺负然后就哭了”这种印象标签，那才更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屈辱，也会对今后的日子造成影响。</p>

<p>“你问我要怎么做才好，我也不知道呀。”</p>

<p>正当A学姐嘲讽冷笑时，门打开了，原来是中途离席的社长回来了。</p>

<p>“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啊，你们正在练习吗？那请继续吧。”</p>

<p>“那么，就从这幕一开始的地方再来一次吧。”</p>

<p>学姐A像是闪躲似地背过身去，但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里打住，装做没事地继续练习下去。</p>

<p>“学姐，您还没回答我呢。”</p>

<p>“小瞳？怎么回事？”</p>

<p>社长感觉到现场险恶的气氛，于是向我问道。然而因为我没有多做解释，所以社长接着改问学姐A同样的问题。</p>

<p>“我只是稍微警告了下一年级学生，叫她不要扯我们的后腿罢了。”</p>

<p>学姐A狠狠撂下这么一句回答。</p>

<p>“小瞳没有扯过我们后腿吧？她的演技好到让人惊讶她还只是个一年级学生呢。”</p>

<p>“那是社长你偏袒她才会这么觉得啊，她那种程度的演技，我们社里随便找都有一堆人可以演吧？”</p>

<p>瞳子一边听她讲话，一边已经开始觉得厌烦了。毕竟这位学姐在乎的才不是什么演技，而只是单纯看不顺眼瞳子这个人的存在，不管自己多说什么也是没用的，想要修复这个早已恶劣的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了。</p>

<p>“既然如此，不如你来演艾美吧？”</p>

<p>我说出口了。我用着冰冷的视线，带着非常有威迫感的低音说道。绝对不会让你再说什么，我只是靠外表和特质适合才幸运捡到艾美一角的。而那些只见过我另一面的人，像是看到怪物似地盯着我瞧。</p>

<p>如果有人要求的话，就算是要演戴维斯老师还是马区阿姨，我都有自信能够演好。你所谓的“那种程度”究竟是怎样的程度，我还真想见识</p><p>一下呢！</p>

<p>“来吧，我刚才讲不好的台词，就请您示范一遍给我看看吧。”</p>

<p>我抓起放在桌上的剧本，翻到那一页塞至学姐的胸前。</p>

<p>“小瞳，不要这样子。”</p>

<p>虽然听到了社长的声音，可是这点制止声是无法让自己收手的。</p>

<p>“你、你一定是觉得我办不到吧！？”</p>

<p>学姐A一把抓起剧本，用手指划着刚才那句台词。</p>

<p>“没这回事。比起我这种货色，我想学姐肯定能把艾美演得更好的喔。”</p>

<p>“那是当然的！就算没有你，我们社团也不会怎么样的。”</p>

<p>哪怕是一秒，自己都已经不想和这快哭出来的学姐继续待在一块儿，于是便冲出了教室。</p>

<p>明明已经觉得这事怎样都无所谓了，可是……</p>

<p>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呀？</p>

<p>“因为想问你那究竟是怎么回事。”</p>

<p>都事到如今了，真不希望再有人来扰乱我的心情。</p>

<p>距离那件事发生至今已经过了两天，现在多少也开始觉得，自己当时确实做得稍嫌过火了点。可是自己已经决定好要转换心情，要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把心思都放在山百合会的戏剧上了。</p>

<p>明明已经决定好了却……</p>

<p>说什么要我放弃演‘颠倒物语’，回戏剧社去。蔷薇馆的人为什么说得出这么残酷的话呢？</p>

<p>虽然自己一方面也知道，她们是为了我着想。</p>

<p>尽管自己当时想说怎样都无所谓而放弃了，可是我心中确实对‘小妇人’还有所留恋。</p>

<p>我想要演艾美。</p>

<p>嘴上说什么“比起我这种货色，我想学姐肯定能把艾美演得更好的喔”，但没有人比我更能掌握艾美这个角色了。如果要让那出戏成功演出，那么我肯定是戏剧社不可或缺的棋子。所以如果能够回去的话，还真的是很想回去——这是瞳子的真心话。</p>

<p>“这是表示你们不需要我吗？”</p>

<p>但是另一方面，就好像被说“山百合会不需要你”似地，自己感到相当受伤。虽然她讲了一堆好听的话，但就结果而言就是炒我鱿鱼罢了。</p>

<p>真要说我在为什么事难过，大概就是觉得原来这里也不是我能待的地方吧。不过只要心想“怎样都无所谓”，也放弃这边就行了。</p>

<p>可是这位特地来引渡我的人，不知道是突然想到什么，突然放弃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变得失控。</p>

<p>‘我会陪你过去的，现在就一起去戏剧社吧’？</p>

<p>‘山百合会这边的戏剧也要请你演出’？</p>

<p>这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最后居然还说什么‘来我家练习吧？’</p>

<p>这人是傻瓜吗？</p>

<p>你是为了说服我，才特地在这里埋伏等我的吧？要是不好好对我说出“炒鱿鱼”的话，回去可是会被你“最爱的姐姐”斥责的哟。</p>

<p>可是，她却毫不在意这些事情。对着心中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微笑的对手，自己不管说什么都还是输的。</p>

<p>“我知道了。”</p>

<p>我轻轻地抽开被她握住的手。</p>

<p>我才不需要什么温柔的手，我又不是贝丝抱着的哀伤娃娃乔安娜。</p>

<p>也差不多该回去当我的艾美了，所以——</p>

<p>有道乐天的声音追上了迈开步伐的我：</p>

<p>“请你要好好地睡觉、吃饭，不要有压力。如果有什么想要抱怨的话，尽管来找我就是了。好吗？”</p>

<p>这人还真是的……</p>

<p>是个傻瓜吗？</p>

<p>面对这位与故事里不同、一点都不怕生的贝丝，我一边苦笑一边轻轻地低下头，向她鞠了个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