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四章

卡露瑟快步走到城里的马车放置场当中，找到驾驶马车的车夫后便向他说：「我现在要到透鲁去！请准备马车！」可能是察觉到卡露瑟身上散发出来的严肃气息了吧。车夫马上点了点头，急忙号召其他伙伴准备发车事宜。卡露瑟钻进自己专用的马车里，用力往坐垫坐了下去。——快冷静下来啊，卡露瑟！她对着自己这么说道，接着又紧闭起眼睛。根本不需要自乱阵脚，目前的状况还很单纯。目前卡露瑟所面临的，就是得选择要跟魔王或是阿提斯共度明天的生日——就是这么简单。而卡露瑟当然不会选择魔王。她当然是要和阿提斯一起过生日。这根本是完全不用考虑也能知道的事。但如果事情真如艾婷所说，那魔王确实是下了某种决心而全力准备为卡露瑟庆生，卡露瑟现在当然也得诚心诚意地去向他道歉才行。我得快点赶到透鲁。在车厢外面的车夫一边扣着上衣的钮扣一边跑了过来。他把马从马厩里牵出来之后，就与其他助手一起迅速将其套上马车。至此出发的准备也就完成了。这时卡露瑟脑海里怱然浮现一个疑问：——我真的是要去拒绝魔王的吧？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心情明明应该相当沉重，但某个角落又有种兴奋的感觉。「那怎么可能！」卡露瑟以强硬的口气否定着自己的犹豫。当她做出结论时，马车终于开始动了起来。车子先是沿着王城的城墙前进，通过护城河上的桥后，来到王城前面的大道上。但卡露瑟此时听见有轻快的脚步声正追着马车。一开始她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刚这么想时车门的门把就忽然转动了起来，接着，从外而强行跳进马车来的人影就在卡露瑟正对面的位子上坐下。对方那迅速、柔软的动作让坐在车台上操纵马车的车夫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阿提斯——」面对哑然的卡露瑟，阿提斯脸不红气不喘地笑着说：「你不是在找魔王吗？现在要上哪去？」卡露瑟心头一惊之后就只能保持沉默。但是阿提斯只是以「怎么了吗？」的表情等待着卡露瑟的回答。而且表情一直没有任何变化。卡露瑟从没见过如此异样的阿提斯。她只好拚命压抑住动摇的内心，微笑着回答说：「我知道魔王人在哪里了。他不在王城，好像是到透鲁去了——」「透鲁？原来如此。那距离王都也很近啊！」「嗯嗯，所以我想亲自去跟他说一声。」「是这样啊！」阿提斯还是以同样的笑容回答道。「但这样的话，等魔王回来王城之后再告诉他不就可以了？只是告诉他改期而已，卡露瑟根本不用急着赶过去吧？」「那是因为——」魔王正在替卡露瑟准备明天的庆生会。所以卡露瑟得赶过去阻止他，就是这么简单。但自己实在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阿提斯。如果让他发现魔王对卡露瑟的心意，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将会因此而变调。「因为我刚好也没什么事……想说出去透个气也不错。」「但我透过窗户看见卡露瑟似乎很慌张。所以我才会追出来。」卡露瑟拙劣的借口马上就被识破，只能保持着沉默。当然她完全没有想过要背叛阿提斯。只是想让事情能够圆满结束。就是这样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知不觉间就撒了好几个谎。结果造成现在这种心虚又尴尬的局面。实在很想跟阿提斯道歉然后将事情全盘托出。而最后卡露瑟也真的决定这么做。但当她这么想时，阿提斯那像雕像一样的微笑表情，忽然就像被揉烂的纸般整个皱成团。阿提斯接着便将非常阴郁的视线往窗外看去。「抱歉，卡露瑟……」但卡露瑟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于是便急忙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这么说。阿提斯你根本不需要道歉——」阿提斯先是脸上出现带着各种感情纠葛的表情，然后只回答了一句话：「我是你的未婚夫……」以卡露瑟的立场来看，这句话可以说让她松了一口气。果然阿提斯是对卡露瑟与魔王之间的关系有所误会。而这当然是因为卡露瑟撒了拙劣谎言的缘故。原因都是出于自己粗心的行动。但也就只是这样而已。阿提斯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完全是来自于他「自己是卡露瑟未婚夫」的责任感。这是阿提斯过于诚挚认真的性格所造成的结果。「但是，我真的配得上你吗……？」卡露瑟瞬时有置身于冰窖当中的感觉。为了缓和这种气氛，她只好拚命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阿提斯？」但是阿提斯却以相当认真且彻底死心的表情低着头说：「卡露瑟，我身为你的未婚夫，但却一次都没有守护过你。」「那种事根本——」「一次都没有啊！」阿提斯以寂寞的表情看着窗外这么说着。「……我总是以斐希那斯王国为优先考虑。也一直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宿命。」「这些我都知道。不要紧的，阿提斯。」「嗯。所以即使我这么喜欢卡露瑟，这么想珍惜你，也还是把你放在第二顺位。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实际上每次解救卡露瑟的都不是我而是魔王……每次当我想起卡露瑟时，也就会想起这件事。」「别再说这种话了，阿提斯。」卡露瑟努力装出开朗的表情然后说「你是在开玩笑吧？」。接着又故意在阿提斯面前耸耸肩。「魔王密特拉斯他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会保护我的。虽然我确实被他保护了，但这里面根本没有任何感情的因素存在。」就连卡露瑟自己一瞬间也相信了这样的说词。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魔王在这一刻也还想着卡露瑟，拚命在为庆生会做准备呢？——难道卡露瑟真的迟钝到没注意到魔王的体贴与心意吗？还是故意不让自己注意到而已呢？其实魔王一直都在对卡露瑟付出自己的真心真意——结果变得无话可说的卡露瑟忽然回过神来抬起视线。刚才一直注意窗外风景的阿提斯，这时候却一脸痛苦地看着卡露瑟。「我是个相当无趣的人。一直害怕、恐惧会失去卡露瑟，一直都有不祥的预感……所以才找了生日这个理由回来确认卡露瑟你的心意。但我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做。这只是我个人任性的行动罢了。这样根本是让卡露瑟感到痛苦……」这时马车产生剧烈摇晃。他们经过之前卡露瑟在豪雨中迎接魔王的地点——亚米安桥了。阿提斯打开干涩的嘴唇对沉默的卡露瑟说：。重要的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卡露瑟你的心意究竟为何啊！从我回来之后——卡露瑟就完全没有出现笑容。你脸上露出美丽微笑的时候，是在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之前啊！」卡露瑟用颤抖的手盖住自己的脸。自己竟然一直用这种态度对待阿提斯？「……我从没想过要背叛阿提斯。」「嗯。」「真的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啊！魔王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所以还拚命在准备我的庆生会。但我不能参加了，所以得向他赔罪并请他中止活动才行——」「卡露瑟——」阿提斯以彻底放弃的口气说：「恭喜你了，卡露瑟……」卡露瑟顿时哑口无言。魔王、卡露瑟与阿提斯——这就是三个人之间真正的关系吗？但是阿提斯却开始祝福卡露瑟。「虽然还早一天，但还是要跟你说声生日快乐。我就在这里下车了……可不可以请你叫车夫停下马车呢？」绝对不能让他下车。这样自己将再也无法留住他。卡露瑟为了想寻找留住阿提斯的理由，到现在才开始拚命看着四周围的环境。但这时候卡露瑟他们已经来到目的地了。而显现在窗外的风景立刻就让卡露瑟说不出半句话来。完美！~花之圣马丁尼兹女子宿舍~第一话最大的敌人登场！完美不见了！？大家好！我叫卢贝拉！是在斐希纳姆六学团里上课的一年级骑士见习生，充满光泽的红头发一直是我的骄傲。我目前刚结束社团活动，正拿着一堆行李朝我们即将度过青春生活的家=「圣马丁尼兹女子宿舍」跑去。虽然说从镇上要回到宿舍的距离有些遥远，但重点是它的房租相当便宜。而且我是骑士见习生，本来就要随时随地锻炼自己了！我今天可也是充满朝气呢！可是我忽然间发现平常见惯了的风景好像有些奇怪的地方。「唔唔唔！」我先是紧急煞车，然后用右手遮住光线凝神往前看。在我眼前的是通往「圣马丁尼兹女子宿舍」的林间小径。而它的转角处可以看见宿舍大澡堂的围墙不断向前延伸。引起我注意的是一根立在围墙边的粗大树梢。它从刚才就不断发出沙沙声，并且不自然地摇晃着。「摩王又是你……」我大叫了起来。然而，发现伏兵并且将其抹杀正是我这个骑士的使命与宿命。我立刻将挑在肩上的长布包解开，拿出我爱用的长枪。我将它高举过头，然后用力投掷出去。长枪乘着风直接刺进瞄准的树梢里。「呜哇——啊！」里头马上有狼狈的声音传出来，接着更有个戴大圆眼镜然后把头发三七分的男孩从树上摔下。那是一名穿着宽松内衣与短裤的少年。他的名字叫摩·密特利达提斯——是这间「圣马丁尼兹女子宿舍」的管理人，同时也是个偷窥惯犯。他从很高的树上摔下来后，直接撞上露天澡堂的墙壁。碰磅！！啪叽啪叽啪叽！！一阵剧烈的碰撞声过后，摩王整个人头上脚下地穿进澡堂围墙里面。接着「啪沙」一声从澡堂里面激起高大的热水柱（？），然后木制的围墙便由损坏处不断往左右两逞倒去。当然澡堂里面有人正在洗澡。摩王所偷窥的，是有着蓝眼睛的阿兹蕾乌斯。身为魔法师助手的她个性相当一板一眼，平时就常对粗枝大叶的我发脾气。但是现在——「不要啊————————！！」不断有许多冰柱随着巨大悲鸣声从水面上出现。掉到浴池里的摩王就很可怜地被冻在冰柱里面了。发现到这一点的阿兹蕾乌斯又再度发出悲鸣。我赶紧冲进澡堂，拿起附近的木桶接着由源头流下来的热水，然后马上朝封住摩王的冰柱上淋去。我拚了命地淋水。这时回过神来的阿兹蕾乌斯也过来帮忙。冰柱好不容易融化一半之后，脸色苍白的摩王开始不停地发抖。我心里一边想着「难道他有抗魔法能力吗？」，一边佩服他竟然还能活下来。「哦————」当我们还在手忙脚乱时，忽然有一道稚嫩且悠闲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我们宿舍的第三名伙伴跑过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娇小的女孩手里拿着装满咖哩饭的大盘子，以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摩王，你怎么了？」「我还能怎么了……差点就死啦…………」「这样啊……」黄头发且身材娇小的弗拉芭知道这点之后似乎就满足了，只见她继续用汤匙把最喜欢的咖哩饭往嘴里送。这时摩王以垂死小狗般的眼神看着天真无邪的她，并且说，「那个……该不会是我还在准备的……大家的晚餐吧……」「嗯。」弗拉芭她——在停止动作的我和阿兹蕾乌斯面前——露出了笑容。「弗拉芭是盗贼见习生所以偷走食物。但因为我是义贼，所以大家都喜欢我。」「「「这是什么歪理？」」」弗拉芭完全不理会大叫的三个人，把盘子上最后一点咖哩饭都吃进嘴里去。「哎呀哎呀~~」这次又出现一道成熟女性的声音。好不容易才从冰柱当中脱困的摩王转身朝那道声音看去——而就在这个瞬间，一把吓人的大剑便挥了下来，直接砍在他眼前的地面上。「咿——！」「我点的酒和下酒菜怎么还没送来~~呐？」醉得脸颊微红且态度凶狠的，是同一间宿舍的兼任教师萝瑟小姐。平常的她开朗、值得信赖而且还曾指导我们功课，算是我们这几个女孩的大姐——但只要一喝酒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此时阿兹蕾乌斯马上保护起倒霉的摩王。「萝瑟老师，请不云把摩王当成自己的仆人来使唤好吗！」说完之后便用只包着一条浴巾的身体抱紧摩王并问他「你不要紧吧？」在旁遏看的我也不禁为这种大胆的行动而面红耳赤。我们这群人里的优等生、平常没有什么自我主张的阿兹酋乌斯竟然会做出这种举动。但萝瑟老师也不服输地抓住摩王脸颊，然后用力亲了下去！「喂——已经跟平常一样先给你奖励了，快点把酒拿出来嘛~~」「你、你在做什么！太随便了吧？」阿兹蕾乌斯眼眶含着愤怒的泪水并大叫道。糟、糟糕！又是这种情形！魔法再度擅自发动，澡堂的水面又不断出现冰柱。萝瑟老师马上逃开，而被留下来的摩王则又被包在冰柱里了！「啊，我真是糟糕！」阿兹蕾乌斯回过神来后，急忙四处张望着。但这次摩王的身体并不在冰柱里，而是在冰柱的上方。那是因为本姑娘紧急捡起长枪并勾着他的衣领，然后以肩膀为支点，利用杠杆原理一口气把他给抬了上来。不得了！原来勾着衣领的枪尖噗兹一声贯穿了衣服的布料。「呜咕！」魔王发出拚命的声音，用尽吃奶的力气躲过差点刺进脖子的枪尖！接着又因为枪身倾斜而直接往下滑落。也就是说他的背部正朝挑着枪的我撞过来。「快让开！」现在才要我让开也来不及啦！「哇！」「呀！」咕咚、咕咚、碰磅！我被他的背部撞上之后便和他双双滚落在地面上。「好痛……」我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但下一刻马上就发觉嘴唇上有柔软的感触。此时在我脸孔下方可以看见摩王的脸。我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然后开始啜泣，并且以脱兔般的速度向外跑走。「哇~~我的初吻被夺走了！」「等等啊，卢贝拉！这都是误会啊！」摩王急忙追了过来，但我还是全力从他身边逃开。这时候有一辆马车停在道路前方，然后还有一名穿着洋装的漂亮女孩与眼睛瞇成细细一条缝的戴帽子女孩站在那里。穿洋装的漂亮女孩下一个瞬间便朝着我这个方向猛冲，最后与我擦肩而过。她经过我身逞的时候，马上有一股清香传过来。转头一看之下，才发现她直线朝往我这边追来的摩王跑了过去。——然后狠狠给了摩王一记金臂钩。啪叽——☆这招式真的可以说是凌厉无比……！被铁臂击中的摩王整个人浮上空中，头部直接落到地面！这实在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一击！一般人受到这种攻击绝对是死定了！但是发动这完美攻击的人还是毫不容情地以凶狠的表情低头看着摩王并怒吼着：「你这笨蛋！」魔王密特拉斯只能呆呆面对突然的乱入者，但他马上就站起身来。接着脸上出现平常那种充满自信的表情，开始用手指绕着他那有些恶心的三七分头发。「卡露瑟……欢迎来到我的乐园。」说完后便呵呵呵地笑了起来。相对地，卡露瑟则露出极其鄙视的眼光——并且以快听不见的细微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这建筑物又是什么？」「是人类与世界真正的模样，完美无缺的理想果实，也是存在现实世界里的极乐——」「我是问你这建筑物是什么！」「是我的后宫啊！」「别开玩笑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魔王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给你添了什么麻烦吗？」「你这个人啊！」但是魔王却故意歪着头，用如同小孩子般的纯粹眼神看着卡露瑟。看见他这种表情之后，卡露瑟反而说不出话来。结果她为了寻求协助而转头看向后面的阿提斯。但是阿提斯则是涨红了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避开卡露瑟视线。这时候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魔王对着阿提斯问道：「你回来了呀！那刚好，你帮我跟她说—— 『卡露瑟小姐，你这样不会管太多了吗？这样太奇怪了吧？可不可以请你收敛一点？』这样——」「啊、咦？嗯……那个……」阿提斯看了看魔王，然后又看了看卡露瑟，接着又把眼神从她恐怖的表情上移开。阿提斯的眼睛不停转动。「确……确实，我也对你在这里的胡作非为感到有些夸张——那个……卡……卡露瑟小姐，嗯……不过客观上来看……你也没有这么生气的理由吧！」「原来你也完全同意我的意见吗？」「咦？也不至于完全同意啦——」「如何啊，卡露瑟？」卡露瑟默默走到露天澡堂坏掉的墙壁边。然后在那里捡了一根因墙壁损毁而掉落的粗大木材并走回来。「卡、卡露瑟……公主？」她无视阿提斯的叫唤，直接用木材往阿提斯的头部敲下去。「啪叽！」的清脆声响过后木材便折断并飞了出去，而阿提斯也倒了下来。「真可怜……」魔王边笑边干咳了几声。而卡露瑟则是用力吸了口气并且用手指指着魔王说：「我不想跟你争辩那些小事！只不过你用公帑盖了这种低级的场所，我可绝对饶不了你！」「以我对王国的贡献度来看，这也只是我应得的报酬而已——」「少说这种歪理了！正义女神之重枪！」立刻有一个白色与三个橙色魔法圆随着咏唱魔法的声音出现在卡露瑟面前。「去吧！」卡露瑟像是要把全身的愤慨都发泄出来般，以拳头用力朝魔法圆敲了下去。当魔法元素开始产生反应时，马上就有金黄色光芒一直线朝魔王飞去。「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大叫着的魔王被魔法直接击中，产生一阵烟雾。「成功了吗！」卡露瑟握拳做出胜利姿势。但是烟幕后面先是传来一道小小的笑声——接着逐渐变大，成为带着愤怒的大笑。不久之后毫发无伤的魔王密特拉斯便再度出现。「……卡露瑟，这下连我也不得不发火了。但我还是原谅你。因为我们就是如此水火不兼容的存在——！」但是卡露瑟根本就没在听魔王耍帅的台词。她迅速跑回马车上，从里面拿出神官的法杖。「卡露瑟……」「复仇女神之魔手！」卡露瑟肩膀上立刻有四张发出蓝色光芒，类似光之羽翼般的魔法元素伸出来。当它们实体化成巨大手臂时，立刻各自像猛兽般朝魔王抓去。「考虑一下自己的实力好吧，卡露瑟！巨人之断崖……」魔王像是觉得很麻烦般发动了防御魔法。卡露瑟伸长的魔法手臂撞上大量防御魔法圆，更因为力道太强而整个被反弹了回来。但是卡露瑟依然用巨大的蓝色手臂不停朝魔王捶去。「看招！看招！看招！看招！」「没用的！」魔王一边发出尖锐笑声，一边用魔法防御将攻击弹开。整个人暴怒的卡露瑟开始施放自己懂得的所有魔法技能。「哇——」「呀——」魔王和卡露瑟周围的人可受不了被卷入这样的混战。所有人开始到处逃命，而在魔王的命令下原本就建造成极容易损坏的女子宿舍也不断崩毁。只是稍微被魔法碰到一下，整个墙壁与屋顶便飞了出去。但是卡露瑟VS魔王的决战却越来越激烈……「呼、呼、呼……」神官见习生艾婷身上穿着平常那件黑色衣服，鼻子下方黏着假胡须，头上还戴着闪亮的三角帽。背上背着一大堆装饰用道具的她终于回到透鲁来了。但她现在只能茫然看着眼前完全变成废墟的家园。她在王都里到处奔走之后，终于买齐了各种颜色的缎带与派对用道具。此外，由于料理也不能等到明天才准备，所以她便吩咐店家今天就要送到——但是要用上这些物品的场地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不难想象。「不过两个人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卡露瑟公主与阿提斯王都摆出凶狠的表情，一边大声笑着一边激烈地对战。——打是情骂是爱。神官长一向都是这么说的。这样看来，王国的危机应该是解除了吧？艾婷放下背上的行李，然后从里面拿出原本是明天要喝的水果酒并拔开瓶盖。接下来她便像是要干杯般，对着正在进行无用战斗的空间举起了酒瓶。「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同事，不过还是要对自己说声『干得好』！」隔天早晨——山岳的棱线边缘已经变成明亮的乳白色，可以知道太阳正准备要升起。卡露瑟一边浸在温泉里，一边抬头看着这美丽的天空，接着又随着「呼……」一声用力伸展身体。这种难以言喻的开放气氛确实让人感觉很舒服。昨天那场完全不愿意想起的战斗——害得卡露瑟全身瘀青并肌肉酸痛；再加上一夜的狂欢，让宿醉的她头痛得几乎都快爆炸了。好不容易把魔王赶跑的卡露瑟，为了庆祝胜利而在透鲁的女子宿舍「遗迹」上，举行了庆生会的暖身派对。「好久没有那样尽情地大吵大闹了……」卡露瑟一边呢喃着一边把头放在露天浴池的边缘，接着注视起周围环境。失去围墙的露天澡堂可以清楚地看见四周围的模样。住在女子宿舍的五名房客正在整理彻夜狂欢之后的派对会场。原本卡露瑟也打算要帮忙，但她们都要卡露瑟先到澡堂去泡澡，所以她现在才会待在这里。其实卡露瑟也是因为考虑到庆生会的主角还帮忙整理场地的话，反而会让其他人更加不好意思，所以她才顺从她们的好意。顺带一提，信奉投机主义的阿提斯现在也在帮忙五名女生分担一些需要出力的工作。注意到卡露瑟正看着自己后，阿提斯便特别露出亲切的笑容。但是卡露瑟却鼓起脸颊然后把头转到一边去，心里还想着「内心是男人的家伙别看向这边！太没礼貌了」。说起来从昨天开始她与阿提斯就进入有生以来最长的绝交期了，但阿提斯却还是一脸安心的表情。就是这件事让她更加生气。「真是的……」卡露瑟从温暖的水蒸气当中叹了口气，然后往女孩们背后——已经变得残破不堪的女子宿舍看去。昨天与魔王的战斗已经将墙壁与屋顶都给掀翻了，目前只剩下地基与柱子还留在那里。但是魔王既然已经在这里投下国家的资金，那卡露瑟当然就没办法丢下这里不管。而且现在才把魔王召集过来的这些人赶走的话，她们也实在太可怜了一点。于是卡露瑟便决定将这栋建筑物变成斐希那斯王国正式的「透鲁离宫」。在这里建造一栋不负离宫之名的小建筑物后，让居住在这里的女孩们负责建筑物的维持与管理来取代租金。这样子事情应该就算解决了。当然今后将完全禁止魔王来到这座离宫，所以他的野心也就因此而破灭了。相对地，卡露瑟却获得王都附近随时都能够来泡澡的大温泉澡堂，说起来应该可以算是她的全面胜利才对。「我也真是随便……」浸在浴池里的卡露瑟微笑着说道。结果忽然有汪汪的声音传了过来。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似曾相识的小狗跑了过来，直接就朝卡露瑟的方向跳进热水里。「欧特鲁斯？你竟然能泡热水！」卡露瑟说完后便抬起在热水里朝自己游过来的小狗。而小狗立刻抖动全身，把身上的水滴甩掉。「哇呀！你真是的——」卡露瑟发出笑声。接着马上注意到一件事——隔着水蒸气可以看见站在澡堂另一侧的魔王挑着一根大刷子，头上绑着毛巾，衣服裤子都卷了起来，一副马上就要打扫澡堂的模样。明明跟他说过禁止在这里出现了，但他还是光明正大地走进来。卡露瑟看见他这种模样后，一开始也只能愣住，但随即便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虽然这时候才想到要转过身子，但手里抱着小狗的她根本没办法这么做。于是她只有向下蹲去，尽量把胸部与腰部往下沉。「你干什么……！」「卡露瑟，有事吗？」卡露瑟马上就对魔王这种豁出去的态度感到很火大。「什么叫有事吗！不是告诉你不准到这里来了！为什么还敢这样光明正大地走进女子澡堂啊——！」魔王很无奈地耸了耸肩。「所以我才故意装成偶然走进来的啊！你做了几十年的『人类』了，还不知道有『不小心』这种情况吗？」「……不小心？」「对。总之这也就是所谓的『形式美』啊，卡露瑟！」

第三卷 第四章